磊后来被他渔村的亲戚叫去做年夜饭。跟所有节日中的人一样,我也一样剥花生吃。我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地等磊回来,不时把花生壳捻碎,然后扔进一旁的簸箕篓子里。从门外土路上经过的一两个村姑少妇见到与我坐在一起剥花生的姥姥都会站到门口与她唠叨一两句,然后顺着土路继续回家或去别处。我心情明朗地与姥姥叨着家常,谈着一些磊小时候的趣事。我没有想到在土路那边的第五阵脚步声竟会是阿青的。
八十四
很难说出我对阿青出现在渔村磊姥姥家时的想法。阿青问我磊在哪里,我抬头看到他的瞬间,我的心里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那种预感似乎一下子就攫住了我的大脑。“去附近亲戚家了。”我对站在门槛上搓鞋底沾粘的黄土的阿青说。“你知道在哪吗?”阿青拔下烟嘴在木门框上熄掉,走进院子中央环顾着四周。“他被人叫去时没说,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我停止了剥花生。“谁啊?”姥姥眯缝着眼睛望着门外大声问。“磊儿的一个朋友。”我把怀里的花生放到旁边的石板上站起来。“姥姥,外面风大,我们进去吧。”说着,我扶起姥姥进了屋。整个傍晚,阿青都在院子周围来回晃悠,晃得我的心异常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