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么罪,要把他带到阿巴斯谢赫那里去?你们为什么还要把他绑着拖走?”
玛丽娅的声音里充满乞求的语调:
“他只有一个人,而你们是三个人。你们合伙欺负折磨他,那是胆怯的表现。”
那奴仆勃然大怒,高声叫道:
“在这个村子里,有哪个女人敢抗拒阿巴斯谢赫的意愿?”
说罢,从腰间抽出一条结实的绳子,上去就要捆海里勒的双肩。青年面不改色地站起来,像面临暴风的铁塔高昂着头,唇间洒溢出痛苦的微笑,然后说:
“男子汉们,我真同情你们哪!因为你们是强有力的盲目工具,被握在有眼睛的弱者手里,而愚昧比黑人的皮肤还要黑,愚昧最能降服于名义与残暴。昔日,我也像你们一样;明天,你们将变得像我一样。现在,我们之间相隔着一道黑暗的深沟,它吸纳了我的呼声,遮掩了我的真实面目,使你们既听不见我的呐喊,也看不清我的面容。你们来吧,把我的胳膊捆起来,你们愿意怎样就怎样吧!”
仨奴仆听海里勒这样一说,眼神发呆,周身战栗,一时惊恐不已,仿佛青年的甜润声音已经使他们的躯体失去了活动能力,唤醒了他们心灵深处的崇高意向。但是,他们很快又醒了过来,好像阿巴斯谢赫的话音又响在了他们的耳边,提醒他们不要忘记他派他们来要完成的任务。于是,奴仆们走上前去,把青年的胳膊捆住,然后默不作声地将青年带了出去,而他们却感到良心上有些痛苦。拉希勒和玛丽娅跟了出去,颇似耶路撒冷的女子们跟在耶稣身后去髑髅地时的情况,母女俩跟在海里勒身后向阿巴斯谢赫的家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