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嫂子走过去,伸手捏了捏九哥的背,捋起一绺九哥的头发看看,说:“这日光在你狗日身上倒流了,你的少白头哪里去了?”
有年轻后生替九哥答说:“三嫂子,九哥这头发是焗了油的,少白头还是少白头,一根就看不见了。”
白三嫂哦噢哦噢点着头,搓着手围着九哥转一圈,啧啧着却没说话,又凑近了看看九哥的鼻子,突然说:“九哥,你是个老实人,你给嫂子说个实话,你在广州那花花世界干了一年,听说那里满街的理发店都是洋婊子,你去焗这头发,睡没睡过一个?”
九哥困窘地一笑,红了脸,喃喃说:“没去过,我想的是攒钱回来开窑场。”
白三嫂子脸色难看起来,接着说:“你在湖南烧了一年窑,那些妹子们就没一个看上你,给你暖暖脚?难道她们都是睁眼瞎,看不出你是个好男人?”
九哥低着头说:“我没想恁多,我只想回来开窑场。”
白三嫂子掉下几滴眼泪,横下一条心说:“九哥,嫂子有句话不问不行,再不问就要憋死我。你,你那个东西还是好好的吧?”呜呜呜地哭将起来,“糟蹋你十头八头牛,嫂子知道你看得开,要是……”
九哥窘一阵,淡淡地说:“那点病,我走前就治好了。要不然,我开窑场做什么?还是那句话,我不信我就娶不到一个好女人。今年我不到四十,还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