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这么些年第一次梦到无颜。
往昔的记忆像是突如其来的瘟疫,在我的梦里肆虐横行。
淳德长公主面前,他决绝而冷淡地说要休妻。那个时候,我跪在金砖的大殿上,其实一直在期待,期待他能够看我一眼,可是他没有。
后来在府上,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无礼粗俗不配做他的妻子。那时的我仍然抱着微小的希冀,仿佛下个瞬间他就会突然笑出来,告诉我只是逗一逗我,可是他没有。
冰冷的大街上,我衣衫褴褛,赤着脚跌跌撞撞地走——即便是在那个时候,我都隐隐在期待,期待他能追上来……他仍旧没有。
记忆和梦境好似不再有分明的界限,我胸中那些陈年的委屈,突然间就压下来,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终于失声痛哭。
有个低沉的嗓音唤我的名字:“长梨。”告诉我,“你在做梦。”
像是遥远的钟声,响在云山雾障里。我却没办法从方才的情绪中抽离,反而因这一声提点哭得更为大声。有个力道将我拉到怀中,柔声安抚我:“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里。”
那个怀抱宽阔而温暖,带着熟悉的温度。
我在他怀中抽抽搭搭地哭,模糊地唤他的名字,问他:“你为什么不要我?”隔了会儿又道,“如果我做错了,你告诉我,我可以改,可你为什么不要我,你怎么能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