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那件罩衫,不但干净,而且还没有一点皱纹,我已知道她说脏死了,是指着穿布衣而言的。我笑道:“吴太太亲自上菜市买菜请客,至少,恐怕弄脏了丝袜子,真是不敢当。”
吴太太在烟厅里取一支烟卷衔着,吴先生擦了火柴燃着,吴太太喷出一口烟来,笑着摇摇头道:“丝袜子穿不起,不怎么好的,也要二十块钱以上了。张先生有朋友从香港来没有?代我们带一点东西来。”
我笑道:“半天云里飞来飞去的朋友,我不大多。”
此时楼下有人高叫着吴太太。她向士干笑道:“你看,我一说话,把事情忘记了。你下去替我打几牌,我去烧小菜。”
士干笑道:“岂有此理?我去打牌,你去烧菜,把来宾撇在这里独坐吗?”
吴太太道:“张先生当然可以去看牌。”
士干道:“人家可不像我们这样一对赌鬼。”
我笑着欠身道:“吴太太还是去治公,我和士干聊聊天。府上不是有一位下江娘姨吗?她足可胜任去烧小菜的。”
吴太太笑道:“可是可以做的,不过一两样菜,还是我自己动手放心些。”
她正在考虑这问题,楼底下又在高声叫着“吴太太!”她来不及说话,径自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