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有人因为伍叔傥的研究领域和创作风格而把他看作是守旧的夫子,那实在是个误会。他的学生钱谷融回忆:伍叔傥很开明,主持中央大学师范学院国文系时,颇能继承蔡元培兼收并蓄的精神。中央大学国文系一向比较守旧,只讲古典文学,不讲新文学。新文学和新文学作家是很难入这所学府讲堂的。可伍叔傥不管这一套。聘罗根泽、孙世扬、乔大壮、朱东润、杨晦、吴组缃等来任教,邀曹禺、朱自清、老舍等开讲座。钱谷融与伍叔傥素有来往。有时,去他房间里,见他手里拿着正在读的往往是英文小说。还知道他常通过日本的丸善书店从国外书店买书。平时与他闲谈,常常是古今中外,出入文史哲各个领域。
可见,伍叔傥并不排斥新文学和白话文。只不过,他反对以文言语体来分文学的新旧,曾致函钟应梅谈及:“文章体制,用之各有所适,古人之所已知,故才高者兼备众体。近如鲁迅,尚识此理,故小说则用白话,而序传墓志,亦不废雅润之音。”又在论文中阐述:“文章体制,愈后愈变,愈变愈多。愈多则用之愈得其适。要是有了那一体打倒那一体,消灭那一体,那么文学界永远只有一种体裁来使用,其余多是垃圾了。提倡的人固然非积极不调和不可,但是客观的人便要有清静的头脑去观察。中国文体有四言、五言、赋、词、曲、白话、小说,等等。每一体都有一体的特殊用场。所以每一体都有每一体不可互相翻译的名著,而且最古的文体只要有更大的文学家,一定仍旧可以产生很好很新的作品,至于世人所说的,这种体裁已经是陈腐了,不会产生好文学了,这一套恫吓的语气,一定有一天会证明其不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