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肥原出洮南城后,挑着一副货郎担,朝西北方向,或投大路,或择小径,或是步行,或是搭过路马车,趱程而行。七月天气,骄阳似火,货郎担虽不甚重,但每天重复同一动作,亦令人疲乏。每逢村镇,土肥原便摇起货郎鼓,像模像样地用中国话吆喝:“针线钮扣、肥皂洋火、香粉胭脂、麻花糖果。”其实并不真做生意,只暗中打量山川河谷、村镇要隘。见一路山峦起伏,河川纵横,常十里、数十里皆无人烟,心中暗思道:“荒蛮险恶,果然名不虚传。”这样日出趱程,日没投宿,不觉数日已过,早到兴安屯垦区腹地,寻人打听,知距佘公府已不远。
这日晨起,又挑货郎担投大路向西北方向,悠悠而行。抬头看天,朗朗晴空,万里无云。知又是一个炎炎夏日。联想到连日奔波,并未查获丝毫线索证实中村被杀,便有几分焦躁。出村不远,背后一辆三套大车,亦步后尘而来。土肥原正要避让,车夫放开粗嗓门打招呼道:“老客可是去葛根庙吗,上车吧,我捎你一程。”说话时又一声吆喝,驭马停车。土肥原正抱怨天气酷热,旅程艰辛,闻车夫主动邀其搭顺路车,自是正中下怀。当时虚道一声谢,便把货郎担搁到车上,自己也翻身在车夫旁坐下。车夫扬鞭一声吆喝,马车又投大路往西北方向滚滚而进,扬起漫天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