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群在接连不断的山坡上平静地吃着草。能干的人们都进城了,留下的几个大部分是孩子。他们想要得到那渴望已久的机会,一个个正愁眉苦脸。
“跟我骑马进城去吧,”奥古斯塔斯对考尔说,“这儿静得像星期一的教堂。我请你吃顿饭,咱们可以坐下来谈谈哲学。”
“不,我得留下,”考尔说,“我一点儿哲学也不懂。”
“你的哲学是操心过度。”奥古斯塔斯说,“杰克要是没有让咱们绞死,他会马上跟我进城去。”
“扯淡,他那是咎由自取。”考尔说。
“我明白,可我记得每到一个城市,他总是个一起吃饭的好伙伴。”奥古斯塔斯说。
他策马一口气跑了八九公里来到奥加拉拉。他奇怪地发现,自己仍旧很想念杰克·斯普恩。多少次从布拉索斯河巡逻回来时,他们两个总是尽快赶到奥斯汀,将整个晚上都花在酒、牌和女人身上。克拉拉与考尔总要为他们的纵酒作乐生一个星期闷气,而且克拉拉比考尔更难平息下来。
现在,杰克走了,离克拉拉却近了。他想,也许不去看她是明智的——一直到蒙大拿去,就让过去的事情永远过去算了。在他的生活里,从未有第二个女人给他的思想造成的影响像她造成的这样大。对往事的回忆如此甜蜜,他竟然不敢去看克拉拉变成了什么样子,生怕会破坏他那美好的回忆。她或许已经成为一个暴君,她在少女时代就具有那种潜在的能量。她也可能仅仅成了一个被劳苦折磨得疲惫不堪的拓荒者,美貌已不复存在,精力业已耗尽。见到她以后,他也许什么也感觉不到,如果真是这样,他就将失去他珍惜的东西。另一方面,他也可能在看到她以后,重新体会到他们年轻时的一切,而如果真是那样,骑马离开她可就不那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