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请你去吃酒,不见得是空头人情吧?”
一言未了,却听到后面有妇人声音叫道:“王狗子,你又来找老杨了。吃自己饭管人家闲事做什么?”王狗子回头看时,杨大个子女人背靠了门框,怀里抱着碗筷,站在那矮屋子门口。她一张长方脸,配上两只大眼,平后脑勺,剪齐了一把头发,阔肩膀披上一件蓝布夹袄,胸前挺起两个大包袱似的乳峰,透着一分壮健的神气。王狗子向她笑道:“大嫂是心直口快的人,怎么也说这样的话?我们和童老五,都是割头换颈的朋友,他要和人家谈三角恋爱,抢他的爱人到手,我们做朋友的,怎能够坐视不救?”
杨大嫂伸着颈脖子把大阔嘴向他呸了一声笑道:“你老实点吧。一个挑粪卖菜的人,说这些文明词,又是三角恋爱,又是爱人,又是坐视不救,也不怕脸上流绿水?”王狗子笑道:“你不也懂得这些话?不懂你就知道这是文明词了?喂!嫂子,家里有香烟没有?给我们一支抽抽。
实不相瞒,说出来,你又要笑我流绿水。我跟着秀姐的汽车一路到旅馆里去,偷着看了和姓赵的一路入了洞房。也不知道什么缘故,我心里过分难受,也就只比死了娘老子差些。这几天,我闷死了,满街乱钻。今天闷不过,我想找老杨去喝两碗酒,解个闷,你怎样不赞成?”杨大嫂放下了饭碗筷子,从屋子里拿出一支纸烟,三根红头火柴,一齐交给了王狗子,笑道:“这是老杨饭后的一支救命烟,请了客吧。屋子里漆黑,请外面坐。”说着,从屋子里搬出一张矮凳子放在门外空地里。